【地笼】《不淑》（全）
【天帝x龙王同人 前因后果】【狗血私设ooc预警】【感谢耐心看的各位】
一.少年锋芒比肩夸，且将狂云驾。
犹记当年，敖广还是条小龙，并未见过什么世面，也无高强法力，但却因着是龙族，在天地间来去自由。那时他不知自己的命运，只觉这方寸人间甚是无聊。周围的妖兽与人类也不过是弱小而庸碌的。他遨游世间，看那姑娘为风流公子红了脸、看那帝王家的明争暗斗、也看周围的龙渐渐成家立业。但他始终以孤傲看客自诩，想着自己怎能如此平凡，此生定是与这红尘俗事无甚关系。少年不知愁的敖广自以为看过人间百态就能脱俗，实则只是他未遇到那位惊艳了他无穷岁月又折磨煎熬了他一世的“良人”。
二.似黄粱梦，问我何事最难平。
敖广虽爱当个闲散龙族，看那浪花腾涌，但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——浮生偷闲却不好吃懒做，自己是龙族便要活出一条龙的样子。他勤加修炼，很快在族中成了年轻一代中实力最强的，也是不出意外可以继承族长之位的一条龙。
没过多少时间，敖广果然成了族长。被推选为族长，便有许多麻烦事儿落到他头上——例如，受天帝之邀上天庭议事。敖广腹诽：估计是最近不太平，许多妖兽为祸苍生，我们一族作为妖兽之首一直还算安顺，但天帝老儿多疑，恐是要招安顺便再派我们去镇压。敖广心思剔透，想着这未曾谋面的天帝打的如意算盘，心道真不要脸。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，只能先去听听对方怎么说再做打算。
赴邀那日。月亮刚刚沉了下去，天还蒙蒙亮，只见一条银灰色的闪电从海中乍起，在空中如飘带一般卷了几瞬便没入了九天云霄中。敖广到了天庭，琢磨着不能用龙形见天帝，便化了人身。龙族属上古珍兽，自然是貌美无双的，人形的敖广眼睛长而不狭，眼尾上翘为这位年轻的族长添了几分魅，但气度却与魅沾不得半点边。两眸是碧色的，让人一瞧便觉得只有深邃大海才能孕养出此等令明珠失色的瞳。殷红的唇勾起，眼中却无笑意，平添一分凉薄。他的龙角化作一对略尖的耳朵，墨发半束半披直到腰迹。幻化出的银白色衣裳更显出其主人的无瑕出尘。不紧身的衣服让人平白添了分遐想那腰是否堪一握。
敖广理了理衣襟，正欲走进南天门。门口的一个仙童立刻迎上来，怯生生地问：“是龙族少主吗？天帝请您去后花园一叙。”说着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了。敖广心里嘀咕，谈正事还得到花园去，真麻烦。
拐了几个弯，只见前面树丛多了起来，又见点点嫣红。仔细瞧，是一片红梅林。天宫本就云雾缭绕，雾气一浓便教人看不清那梅的真面目，但玉骨那愁瘴雾，冰姿自有仙风①。如虚如幻，雾里看花，饶是敖广看遍奇景，也暗叹一声仙境！
又穿梭在林中一会儿，仙童突然止了步，向他施了一礼就离开了。敖广看到前面几步处立着一人，那人背对着他，但那人身形修长，一身明黄色衣袍透出庄严贵气——是天帝罢。“臣龙族族长敖广，参见天帝。”敖广开口便称臣。那人闻声转身，笑了声，“起罢。”声音清澈如泉，温润如玉，是个极年轻的声音。敖广起身，头一抬便怔住了。他知道自己的相貌便是仅有的艳色，但天帝的相貌却更令人惊艳。不是张扬明昳的，鼻梁高挺，唇色很淡，像红色染料轻轻扫过。像从蓬莱仙境的画里摘取出来的，又加上那贵气，可谓是仙姿佚貌。敖广只怔了一瞬，自觉失态，想到之前自己叫他“天帝老儿”，耳朵尖都透出了粉红。
天帝又道，“辛苦你来一趟，正巧今日满园梅开，私心想找人一同赏梅，”他顿了顿，“想必你也猜到朕找你的原因？你本与它们同宗同源，但你们一族却一直忠心，又是百妖兽之王。它们祸害天下，你最了解它们也最强大，是最合适的人选。若你成功助朕，便封你为龙王，你有别的要求也可提出。不知你意下如何？”一席话和敖广预料的并无太大出入，但看那薄唇一张一合，敖广竟觉得这话有几分顺耳。“能为陛下分忧乃我族荣幸，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，还望陛下体恤我族人，予他们公正的地位身份，保我族无忧。”敖广妥协了。“那是自然，”天帝点头，“时辰尚早，你若无事便陪朕赏赏梅可好？”敖广回，“谢陛下美意，但臣要回去准备捉拿妖兽的事宜，恕臣无礼，先行告退。”说罢敖广立刻起身离开，未察觉天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可惜与玩味之色。
敖广离开天庭后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失策，不该这么轻易的松口，但方才看那人就像是中了蛊，眼里只映着对方连思考都不得了。天帝说要一起赏梅更是让他惊慌失措，他也不明白是为何，只听见那人的声音仿佛是咒语，让他的心狂跳不安。
很多年后回想起来，敖广才明白那时自己不是中了蛊，也不是被下了咒——自己只是动了心。
而这先动心之人，便被剥去利刃，沦为人臣②。
三.躲过血口獠牙，再求片刻欢愉。
一场鏖战，几番明灭，傲血飘零如飞花。敖广看着伤亡的族人，一身残鳞断甲，终于力竭倒下。失去意识前，他见那天边晚霞金光一片，仿佛天上那位的神迹，随即带着难放的牵挂合上了眼。
此去经年。龙族最终成功镇压了作乱的妖兽。后世关于那场战役的记载寥寥几笔，但无不书着“龙族伤亡惨重，元气不再”的字样。
敖广不负圣望。天帝了了一桩心事，召了天上的各路神仙说是要给敖广设庆功宴。敖广几载未见天帝，却依然清晰记得与他初遇在红梅林的景象。他在战事中经历了无数凶险危机，看遍了生死存亡，稳重成熟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，但此时却“近乡情怯”，因着要再见到天帝而紧张。
瑶池边，衣袂飘飘，高朋满座。桌台上摆着仙果琼浆，仙官奏着仙乐，一片歌舞升平之景。天帝坐在中央的席上，仙娥立侍两侧为他斟酒。他见了敖广笑着招呼到，“我们的大功臣到了，此次多亏敖广一族鼎力相助，天下才可重归太平。敖广功不可没，朕封你为东海龙王。”“谢陛下，”敖广起身看向那缠绕心间、刻在脑海的面庞，还是温柔威严的，敖广突然萌生出一种是自己打了江山、护了天帝的骄傲。
敖广被仙娥领入宴席，周遭各仙人的祝贺恭喜不绝于耳，敖广烦于应酬，心思只在中央席位那人身上。他已成年，龙的发情期也快到了，自然明白自己这是喜欢上了对方。他也想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讲到尽兴③，但那是奢望，看着他度过这漫长岁月也是极好。
天帝察觉到敖广在看自己，说道：“敖广你如今立了业，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吧。朕听闻西海老龙王的女儿和你是适龄，你要是有意，朕便赐婚于你，可好？”敖广的瞳孔猛缩了一下，“不劳陛下费心，我……暂无此打算。”敖广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，自己的一厢情愿被对方的随口一句赐婚给逼的现出原形。心脏生疼，他不再去看天帝。有酒杯递到他面前，他便举起一饮而尽，觥筹交错间，眼神微醺、两腮酡红。
敖广最终不胜酒力，醉倒在桌上。天帝见了笑道，“龙王醉了，筵席散了罢”，众仙闻声起身鞠躬告辞。遣散了众仙，又对身边的侍卫说，“护送龙王回去。”侍卫刚要去拉扯敖广，敖广突然自己晃悠悠站起，推开了侍卫，直扑向天帝处。看他脚步不稳要摔倒，天帝赶紧搀了他一把。如此一来，敖广便投怀送抱式地软在天帝怀里，天帝瞳色暗了暗，挥退了侍卫仙娥。
怀里的敖广双颊绯红，醉眼如丝，和平日里的肃杀完全不同。他双手缠在天帝的脖子后，眼里仿佛有万千情意，如同酿了百年的好酒浓烈香醇。敖广满身酒气却不难闻，“你好狠的心，我为了你拼命厮杀，你却为我赐什么劳什子的婚，不过是在利用我……”他嘟嘟囔囔，声音微弱，前言不搭后语，但却因语气的软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。天帝无奈地笑了，是真正不同往常地笑了——眼里有宠溺。
他打横抱起敖广，没有意料之中的沉重，反而腰身柔软。敖广意识朦胧，却知道自己正被心悦之人抱着，一下子忘了自己的委屈，满意地打了个酒嗝。
……
四.岁月无情，困锁千年执念犹在。
青丝凌乱，人影交缠，一晌贪欢，良宵苦短。
翌日。天帝缓缓睁开了眼，他昨日未醉，一下子记忆涌上。抬手扶额，叹息一声。都是自己的错，定力不够还趁人之危，不过天帝并不后悔。没人知道，这些年的战役他都在天上用窥天镜默默看着，注视着那个梅林中拒绝了赏梅翩然离去的身影，敖广的每一次受伤，他也疼在心里但却忍着面上不显——天界有天界的规矩，仙人不可有私情。而他是天帝，有了情会触犯天条，连累敖广。既然如此，便将这孽缘剪短罢，此生不见便不会再生事端了……
一个时辰后。敖广头疼欲裂，意识还不清醒，只见自己一人在陌生的床榻上，衣衫不整，腰也酸得厉害。记忆中天帝好像抱着他，然后…！荒唐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，脸色红白变幻好不精彩。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，竟然在酒后勾着对方不放手，真是没脸见人了。羞愧了一会，他才后知后觉的想，天帝怎么不见踪影。算了，先回龙宫，不能让他人瞧见。
敖广忍着不适回了东海，谁知紧接着接到一道天帝密令：昨日之事不必重提，是朕的失误。你是妖兽，朕是仙，本不相配。适逢海底炼狱下的妖兽有异动，龙族当去镇守地笼，不得有违。
敖广看罢，眼里已是再无星光，自嘲了声。果然果然，人家只当是酒后乱性，而我生来是妖族便注定了我不配，不配竟还不放过我，让我族人继续做他走狗替他卖命！想着，心头突然一痛，竟是情绪波动太大，心脉的旧伤复发，一口血吐了出来。
这便是命罢，敖广想。
五.恨填满我骨血缝隙，徒留一分凉薄爱意。
龙宫锁链横亘。
说是龙宫，却早已是困住龙族千年的枷锁。敖广的生命，只有那寥寥百年是甜的，一晌贪欢换来的是一世囚禁，还连累了族人。但支撑他在万千岁月中活着的唯一心间柔软是他的儿子——敖丙——那一次纠缠的结果。他有多恨天帝，就有多爱敖丙。他一直没催动龙蛋孵化，因为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，一个可以让儿子封神登天、拯救龙族脱离地笼的时机，一个可以让儿子以仙的身份而非妖兽的身份站在天帝面前的时机。
灵珠现世，等待了千年的机会来了。敖广与申公豹联手，将灵珠注入龙蛋。敖丙的龙形与自己相似，人形却能依稀看出天帝那“温柔”的眉眼。
敖广让申公豹悉心教导敖丙。告诫他一定要在陈塘关一战建功立业，将来封神登天，龙族的生死存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。他与族人将自己身上最硬的鳞汇成万鳞甲来庇护敖丙。
……
可是敖丙还是失败了。
他与敖丙血脉相连，当敖丙受重伤性命危急时，他也有感应。
当敖广得知儿子为了“朋友”魔丸误了大业、抵抗天雷以至肉身尽毁，只剩魂魄时，他流下了一滴泪。原来敖丙也如他当年一般有着年轻人的愚蠢与无私，为了他人毁了自己，负了龙族。
正应了天帝的那句，“龙啊，虽然强大，但是终究是种单纯的妖兽罢了。”
遇人不淑。
END
【又长又臭还烂尾be，佛了。关爱辣鸡写手，从留评开始哦，敲黑板！①引苏轼《西江月 梅花》②引《九万字》③引《真相是真》】 写于2019.8.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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